【狼龙】繁星
狼谷隼 × 鹿岛龙一
ooc｜第一人称
*bgm：去有风的地方
“他们一直都在那里，照亮着我和虎太郎前行的路。”
“鹿岛，你喝了什么？”狼谷问。
我盯着空荡荡的玻璃杯，头脑被室内的暖气烘得略微昏沉，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答道：“橘子饮料。”
狼谷端起杯子嗅了嗅，表情似乎有些无奈，“笨蛋，这是橘子味的果酒啊。”
“啊，难怪，”我慢吞吞地说，“难怪有点晕呢。”
狼谷叹了口气，“要出去醒醒酒吗？”
我下意识寻找起虎太郎的身影，对方正和小鹰他们挤在一处玩耍，稚嫩的脸庞由于兴奋而显得红扑扑的。我悬着的心落到实处，颔首应声道，“好。”
羊子婆婆正严肃着一张脸和犀川先生讨论今天的菜色，其他老师们则是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热闹。我和狼谷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客厅的门，来到光线黯淡的走廊。
冬季里，夜晚总是降临得格外早。街道上的长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和悬挂在夜幕中的许多星星一起，指引着路边的行人。狼谷拉开一扇窗户，冰凉的空气便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呼出的温热气体在霎那间凝结成了白雾，被酒精与暖气蒸得晕乎乎的脑袋逐渐清明起来。
“前两年的圣诞节，我都是和父母还有虎太郎一起过的。”我轻声说，“从前我爸爸会装扮成圣诞老人，给我送礼物。你知道的，我直到小学三年级都还对圣诞老人深信不疑呢......”
狼谷安静地听着。
我不清楚他有没有听出我话语里藏得很深的思念。也许有，也许没有。这份沉甸甸的想念平时一直被我掩埋在心底，掩埋得很好，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时刻才会不安分地跑出来。我不太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狼谷说这些——或许是刚才喝进去的酒还在顽强地散发着余热，让我又一次陷入这场短暂的、橘子味的眩晕里。我只是......忽然想告诉他。
这些话在面对旁人的时候都无法轻易吐露，但是狼谷是不同的。
我知道他会听，也会认真地记进心里。因为狼谷是温柔的人。其他人在更多时候只看得见狼谷冷硬的外表，我却很庆幸自己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瞬间窥见了他善良且柔软的内心世界。
正如此刻。
“鹿岛。”他注意到我的沉默，嗓音稍显沙哑，让我疑心他刚刚是不是也错把果酒当成了饮料喝下。
我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嗯？”
“你听过这样的说法吗？”狼谷道，“人在去世后会化作星星，在天空中替仍然存活于这世间的人们照亮前方的路。”
“——所以你的父母也同样在天上，默默地守护着你们。”
我愣了愣，望着他干净的眼睛，忍不住眼眶一热、鼻尖发酸，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很艰难。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眼泪，我弯了弯唇角，鼻音浓重地说：“这种童话只有小朋友才会相信啦，狼谷。”
狼谷说：“你也是小朋友。”
他很认真，和平日里每一次坦然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一样，又重复道：“你也是小朋友。”
他说：“因为鹿岛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朋友，是还可以依赖别人的年纪，所以不用逼迫自己尽快成长、也不用逼迫自己学会坚强。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想要哭泣的时候也可以哭泣。鹿岛，你要知道——现在你的身边不仅仅有虎太郎，还有很多爱你、在意你的人。你拥有任性的权利。”
闻言，我先前勉强忍住的泪水最后还是掉了下来，不断地顺着脸颊坠落至地面，弄得我好狼狈。
我想起从前羊子婆婆对我说过的话：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但是我们在这世上，并不是孤单一人。
是的。我早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除了虎太郎之外，我有了新的家人——羊子婆婆和犀川先生成为了我新的牵挂。我在森之宫学园遇见了许许多多的朋友——猪又同学、牛丸同学、育婴社的大家。还有狼谷。
我胡乱地用手背抹去眼泪，努力收拾好情绪，“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狼谷你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呢。”
“嗯。”狼谷耳尖微红，假意清了清嗓子，难得透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又抬起手，略显迟疑地落到我的头顶，然后很轻很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得好似微风吹拂过平静的湖面。
“慢点长大吧，鹿岛。”
狼谷说。
他注视着我，眼眸很澄澈，也很明亮，让我轻易就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了只属于狼谷的温柔。
我不知怎么的，又落了泪。眼泪几乎止不住，我捂住湿漉漉的脸庞，只好再一次将自己的失态归咎于无辜的橘子味果酒，闷闷地说：“我下次再也不喝酒了。”
狼谷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我会监督你。”
没过多久，我们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
狼谷静老师推开门，怀里抱着虎太郎，站在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下，“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虎太郎一直在找你哦，鹿岛。”
“——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狼谷冷静地陈述事实。
“麻烦您了，老师。”我几步走上前去，很自然地从狼谷静老师手里接过眼圈微红的弟弟，“怎么啦，虎太郎？”
“想。哥哥。”虎太郎低声说。
我不禁眼眶发烫，用自己的额头抵了抵对方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吗？下次我出来的话会提前和你说的。”
虎太郎抬起头，伸出柔软的小手，帮忙擦去我脸上的泪痕，“哥哥？”
我弯起眼，解释道：“是因为太开心了，还是第一次和大家一起过圣诞节呢。”
虎太郎和我对视了两秒，慢慢地露出一个笑，甜得好像软绵绵的棉花糖，“嗯。”
狼谷静老师适时出声：“好啦，别杵在这里了，都进去吧。”
我抱着虎太郎，与狼谷一起并肩走进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客厅。
“龙龙葛格回来了！”
小鹰、奇凛、数马和拓马都挥着小短手打招呼。小朋友们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吃着甜甜的蛋糕，上边用添加了色彩的奶油画出了漂亮的圣诞树。奶油蹭上了孩子们软乎乎的脸蛋，看起来像小花猫，惹得周围的家长都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由于年龄还小所以吃不了蛋糕的美鸟被猿渡老师抱在怀中，咿咿呀呀地在空中挥动着小拳头。
“是，我回来了。”
这时，一旁的羊子婆婆敲了敲拐杖，问道：“话说，你刚刚是不是喝酒了，龙一？”
我莫名心虚地摸了摸后脖颈，“抱歉，不小心喝了一点。”
“还是小孩子呢，喝什么酒。”羊子婆婆冷哼一声，话里话外皆是让人不易察觉的关心，“下不为例。”
“劳烦你担心了，婆婆。”
羊子婆婆从容地转身离开，“谁有时间担心你这个家伙。”
“龙一少爷、虎太郎少爷、隼少爷，要来尝尝刚出炉的饼干吗？”戴着厨师帽、系着围裙的犀川先生推了推镜架，语气温和，“是圣诞系列的哦。”
我看了看婆婆离开时的背影，然后朝犀川先生感激地笑笑，“好的。”
狼谷同样道了谢，拾起一块放进我的掌心里。他向来冷淡的眉眼在这个瞬间显得很柔和，仿佛冬日的冰河在阳光照耀下融化成了潺潺的春水。
虎太郎捧着圣诞老人图案的饼干，水汪汪的眼睛里蕴着惊叹不已的亮光。
我嚼着犀川先生烤的饼干，站在狼谷身边，和他一起，再次融入这场人间烟火。舌尖尝到了浅淡的甜味，鼻翼间萦绕着由食物与果酒混合在一起的香气，之前在走廊里沾染上的寒意被室内的热度侵蚀得一干二净，余下的只有满心温暖。
我想，正是因为眼前这些人的存在，我才能够重新变回那个愿意相信童话的小朋友。我没有坦诚地对狼谷说出这句话，但他也许看得出来。
窗外，夜空中的繁星还是那么明朗，不停闪烁着光。我猜测，于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最亮最亮的那两颗星星会是爸爸和妈妈。
就像狼谷所说的那样——他们一直都在那里，照亮着我和虎太郎前行的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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